
发布日期:2025-08-16 01:42 点击次数:185
劫淫族姑
载澂是清宣宗的孙子,恭亲王奕訢的长子,大家都称呼他为澂贝勒。载澂年纪轻轻就纵欲狂淫,荒唐无度。
有一年间,他带着狐朋狗友游玩什刹海。海子里荷花一向很多,沿岸都摆有茶座,卖莲藕的人也沿着水岸,把布铺在地上出售莲藕。
载澂看到旁边茶座有一位妇人,长得十分妖冶,独自坐在那里没有伙伴,而且屡屡用目光偷看自己。就像是曾经相识的熟人一样。
载澂发现后,就让跟班的伙伴买了一束莲蓬送给她,还对她说:“这是大爷送给你的,他想跟你约会见面,可以吗?”妇人说:“我家里人多眼杂很不方便,请大爷选一个别的地方吧。”
载澂得到回话心中大喜,于是约了这妇人到酒楼的密室相会。从此后两人翻云覆雨,不是一天两天。妇人知道他是载澂,载澂却不知道这妇人是谁。
有一天载澂对妇人说:“我们两人如此恩爱,却不能常相厮守,怎么办?你能跟着我吗?”妇人说:“我家里有婆婆有丈夫,肯定是不行的,没办法,你只有在半路上把我抢去了才行。而且您大爷抢一位妇人,谁敢说什么呀。”
载澂大喜,于是准备好藏娇的金屋,置备了器具,仍旧约妇人到什刹海的茶座那里,带着狐朋狗友一拥而上把她劫走了。一时路上都闹腾起来了,以为澂贝勒抢夺良家妇女,不知他们其实是早就约好的。
妇人家里非常穷,公公在世的时候曾经是浙江布政使,辛酉年杭城再次被攻陷,他逃到普陀山当和尚去了,对外却说是以身殉国死掉了,所以按规定家里得到朝廷的一点抚恤。
公公的儿子就是妇人的丈夫,窝窝囊囊难以自立,虽然也是一个京城的小官,然而却是一个没有出息,永远无法出头的人。
等到妇人被劫,妇人的丈夫知道这件事是载澂干的,却更加害怕,不敢控告,因为怒火攻心变得疯疯癫癫,整天披头散发,在街巷马路上晃荡,嘴里嘟嘟囔囔,手里指指画画,说些心里的苦楚而已。
有一天,炳半聋和我走在西单牌楼那里遇到这个疯子,炳半聋指着他对我说:“这人就是载澂抢走那妇人的丈夫。”
妇人是皇家宗室女子,论起支派,应该是载澂的族姑。奕訢听说了这件事,就把载澂囚禁在高墙里,也就是因为这件事。
蔑视伦理,惨绝天道,行同禽兽,皇室贵戚就是这样做事的啊!
(出自《清代野记》)
李主簿妻
候补官员李主簿新婚不久,东过华山时,他和妻子进入庙中,参拜金天王。
谁知妻子拜完后便断气倒在了地上,只有心窝那里还有些温热。李主簿赶紧回到店中,骑上马去华阴县城请医生和占卜的人。
华阴县令知道这件事后,告诉他说:“有位叶仙师很懂道家的符术,恰好他奉皇帝旨意去京城做法事,你去找他只有半站路,但是必须要快,你赶紧去迎他。”李主簿闻言自己骑马跑了五十多里地,终于遇到了。
李主簿下马,向叶仙师伏地而拜,并痛哭流涕地讲了妻子得急病的经过。叶仙师自言自语地说:“是什么鬼怪敢于这样?”说完便和李主簿先走了,并告诉跟从的人说,快骑马回去取东西,急等用朱钵和笔。
两人到了店家,在门外已经听到哭声。叶仙师走进去,看到情况紧急,他先将笔墨和纸取出,接着便画符烧香,用水喷符。
符化成灰往北飞去,声音像刮旋风似的,很久没动静。仙师大怒,又画一符,声音如雷,又没动静。待会儿,东西驮到,取出朱笔等,又让李主簿手下人煮少许薄粥,用以等李妻起来时食用。
接着叶仙师用红笔画了一道符,喷水呼叫,声如霹雳。不一会儿,李妻口鼻有气,渐渐睁开眼能说话了。问她,她说,她刚拜时金天王说好夫人,第二拜时又说留下,并派左右把我扶进院。到第三天,亲朋都来了,忽听敲门声,守门人来报告金天王。
金天王当时说:“为什么不赶走?”这是第一道符。很快,门外有吵闹声,好几个守门人对金天王细声耳语,金天王说:“准备叫她走。”这是第二道符。一会儿有红色的龙飞进来,扼住金天王的咽喉,刚能发出声来,说:“放回去。”就有人送我,这是第三道符。
李主簿厚谢仙师,叶仙师却一无所取。由这件事可以知道,神灵的庙,女子是万万不能随便进的。
(出自《逸史》)
贾儿(上)
湖北有位老翁,在外地经商,只留下妻子在家。一次,他妻子梦见与别人睡觉,醒了后一摸,是一个又矮又小的男人,看样子不像是人,她心知是狐狸。不一会儿,狐狸下床,门没开,就消失不见了。
到了第二天晚上,妇人叫来给自己做饭的仆妇做伴。妇人有个儿子才十岁,平时在别的床上睡觉,这时也把他叫了来。夜深后,仆妇和孩子都睡着了,狐狸又来了。妇人梦中喃喃地说起梦话来,仆妇惊醒,大声喊叫,狐狸才走了。
从此后,妇人神智恍惚,整天像丢了东西一样。到了夜晚,她不敢熄灯睡觉,叮嘱儿子不要睡得太死。
夜深后,孩子和仆妇都靠着墙壁打盹。一觉醒来,不见了妇人,还以为她去厕所了。等了很久也没回来,才开始怀疑起来。
仆妇害怕,不敢出去寻找,孩子独自一人端着灯到院子里到处照了一遍。来到另一间屋子,只见母亲赤裸着身体躺在里面。孩子上前扶起她来,妇人也不知害羞退缩。
从此后妇人便疯了,整天又哭又唱,连喊带骂。一到夜晚,就讨厌和别人住在一起,让儿子去别的床上睡,仆妇也被她赶走了。
孩子每晚听到母亲笑语,就起来端着灯察看,母亲反愤怒地痛骂他,孩子也不介意。大家因此都夸孩子胆大。
此后,孩子忽然变得无节制地戏耍,天天模仿泥瓦匠,用砖头石块堵窗户,劝阻他也不听。有人如从窗上拿下一块石头,他就在地上打滚,撒娇地啼哭,人们没有敢惹他的。
几天后,两个窗子都被他堵死了,没一点光亮。然后他又和泥堵墙壁上的洞。整天忙忙碌碌,也不嫌累。墙洞堵完了,没事可干,他又把菜刀拿来霍霍地磨个不停。看见的人都厌恶他太顽皮,没人愿意理他。
一天半夜,孩子把菜刀揣在怀里,用个瓢扣着灯。等到母亲又说起梦话来,他急忙把瓢拿开,用灯照着明,把身子堵住门口,大声叫喊起来。
过了很久,没有动静。便离开门口,扬言要搜,还做出要搜的样子。忽然,有个像野猫般的东西倏地窜向门口,孩子急忙挥刀砍去,只砍掉了它的尾巴。约二寸来长,还滴着鲜血。
起初,孩子一端灯起来,他母亲便骂个不停,孩子充耳不闻。既而没砍死狐狸,孩子非常懊恨,只得去睡下了。自己想虽然没宰了那东西,但庆幸它从此后不会再来了。
天明后,孩子见狐狸滴下的血迹越墙而去,便一路追踪,见血迹一直通向何家园子。到了夜晚,狐狸果然没来,孩子暗暗喜欢。只是母亲依旧痴痴地躺着,像死了一般。
不久,老翁回来。到床前询问妻子的病情。妇人对他谩骂不止,像是对待仇人一般。儿子把经过一说,老翁大惊,请来医生用药治疗。妇人把药泼了,还是大骂。
老翁便把药掺和在汤水里让她喝下,几天后,渐渐安定下来。父子二人都很高兴。一夜,父子睡醒后,不见了妇人,二人重又在另一间屋子里找到了她。
从此妇人又发疯了,不愿跟丈夫住在一起,一到天黑,就自己跑到别的屋子。想拉住她,她骂得更厉害。老翁无计可施,便把别的屋子的门全部锁死。但妇人一跑了去,门就自己打开了。老翁很忧虑。请来法师作法驱赶狐狸,一点效验也没有。
一天,孩子在天快黑的时候,偷偷地进入何家园子里,藏在乱树丛中,要探查狐狸的踪迹。月亮刚升上来,突然听到有人说话。
孩子拨开树枝往外一瞧,见两个人正坐在地上喝酒,有个长胡子的奴仆捧着酒壶在一边伺候。他们穿着深棕色的衣服,谈话声很低很细,隐隐约约,听不太清楚。
一会儿,听见一人说:“明天可去取瓶白酒来!”接着,二人都走了。只剩下长胡子奴仆,脱下衣服,睡在庭院石头上。孩子仔细端详了一下,见那奴仆四肢都跟人一样,只是有条尾巴垂在后面。孩子想回去,又恐怕仆人发觉,便在乱树丛里蹲了一夜。
天还没明,又听见前次那二人相继走来,叽叽咕咕地说着话,进入竹丛中走了。孩子于是回了家,老翁问他晚上去哪了,他回答说:“睡在阿伯家。”(未完待续)
(出自《聊斋志异》)